一、拆迁队的推土机
郑晓宇第一次见到那道影子时。
推土机的履带正碾过老宅门前的青苔。
他站在警戒线外，白衬衫的袖口被汗水浸得发皱。
作为这次拆迁项目的主设计师，他本该站在指挥台旁，看着童年记忆被混凝土埋葬。
可现在，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门楼的飞檐。
那里有个黑黢黢的轮廓，像贴在木头上的墨渍，随着推土机的震动轻轻晃动。
四对眼睛在阴影里闪着微光，像被遗忘的纽扣。
郑工，该签字了。
拆迁队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手里的文件袋拍在掌心，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郑晓宇没回头。
他想起七岁那年，爷爷郑大爷把他架在肩膀上，指着飞檐上的木雕: 这是颙，能记住住过这房子的每个人。
那时的飞檐还挂着铜铃，风一吹，铃声能惊醒整条街的槐树。
推土机突然熄火了。
司机骂骂咧咧地跳下来，踢了踢履带: 邪门了，刚才还好好的。
郑晓宇的视线落在门楼的柱础上。
那里有个新鲜的爪印，三趾，比猫爪大，比狗爪小，边缘沾着湿润的泥土——像是从地基深处钻出来的。
签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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