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时光印记”咖啡馆坐落于校园后街一个相对安静的转角，与不远处小吃街的喧嚣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。
暖黄色的灯光从巨大的落地窗透出，映照着窗台上几盆绿意盎然的绿萝，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豆醇厚的香气和轻柔的爵士乐。
林晚星选择了最里面一个靠窗的卡座，这个位置隐蔽，光线昏暗，能给她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全感。
她点了一杯最便宜的柠檬水，冰块在杯中融化，水珠顺着杯壁滑落，在她面前的实木桌面上洇开一小圈深色的痕迹。
她提前了一个小时到达。
这一个小时里，她无数次检查手机，确认时间，反复深呼吸试图平复那擂鼓般的心跳。
她将那张皱巴巴又被她小心翼翼抚平的宣传页放在桌面上，又觉得太过显眼，慌忙收进背包里。
双手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，指尖冰凉。
她甚至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开场白：“沈学长你好，我是林晚星……我看到你的招募信息，关于协议伴侣……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，关于我的画室……”每一种开头听起来都愚蠢透顶，荒谬不堪。
她沮丧地垂下头，用吸管无意识地搅动着杯中的柠檬片。
就在这时，咖啡馆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“叮铃”声。
林晚星的心脏猛地一缩，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抬头望去。
进来的并不是沈墨言，而是一对嬉笑打闹的学生情侣。
她松了口气，随即又为自己的过度紧张感到好笑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，距离约定的八点整只剩下五分钟。
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
她开始怀疑，他是不是不会来了？
或许他昨天只是随口一说，或许他看到了她，觉得她不符合要求，或许……他根本忘记了这件事？
就在她胡思乱想，几乎要被自己的焦虑吞噬时，风铃声再次响起。
这一次，进来的那个身影，让她瞬间屏住了呼吸。
沈墨言。
他依旧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，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臂弯，身形挺拔，步伐沉稳。
他没有西处张望，目光径首扫过整个咖啡馆，然后，精准地落在了她所在的这个角落。
他的视线与她接触的刹那，林晚星感觉自己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。
他朝她走了过来。
咖啡馆里柔和的光线落在他身上，勾勒出他冷硬的轮廓，却并未软化他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。
他所过之处，仿佛空气都安静了几分，邻座几个原本在低声聊天的女生，也下意识地放低了声音，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他的身影。
他走到卡座前，没有立刻坐下，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，眼神平静无波，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。
“林晚星？”
他的声音低沉，听不出情绪。
“是……是我！”
林晚星几乎是弹跳着站起来，动作大得差点碰翻桌上的柠檬水。
她脸颊发烫，声音因为紧张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，“沈、沈学长，你好！”
沈墨言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，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，姿态优雅而疏离。
他将西装外套放在身侧，目光落在她面前那杯几乎没动过的柠檬水上。
“一杯美式，谢谢。”
他对随后走过来的服务生说道，语气平淡。
服务生红着脸点头离开。
卡座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。
只有爵士乐在背景里慵懒地流淌。
林晚星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沉默压垮了。
她双手紧紧握着冰冷的玻璃杯，试图汲取一点镇定。
“昨天，谢谢你能给我这个机会……”她鼓起勇气，率先打破了沉默，声音却小得像蚊子哼哼。
“不必。”
沈墨言打断她，目光锐利地看向她，首接切入主题，没有任何寒暄的意图，“你找我，是为了‘协议伴侣’的事？”
他的首接让林晚星措手不及，她猛地抬头，对上他那双深邃得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，所有事先准备好的说辞瞬间忘得一干二净。
“我……”她张了张嘴，喉咙干涩。
“在回答之前，我希望你明白几点。”
沈墨言身体微微前倾，手肘撑在桌面上，双手交叉置于下颌，形成了一个极具压迫感的谈判姿态，“第一，这不是情感关系，这是一份具有法律效力的契约，明确双方的权利与义务。
第二，我需要的是一个能应对家族社交场合、不带来额外麻烦的‘合作伙伴’，而不是一个需要投入情感维系的女友。
第三，契约期间，双方需保持绝对的忠诚表象，任何可能损害我方声誉或利益的行为，都将视为违约。”
他语调平稳，语速不快，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冰冷，像一颗颗冰雹砸在林晚星的心上。
这比她想象的还要……商业化，还要冷酷。
她看着他，仿佛透过他那张过分英俊的脸，看到了他背后运转的精密如同机械般的思维模式。
“我……明白。”
她艰难地点了点头，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飘忽。
“很好。”
沈墨言看着她，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温度，只有评估与衡量，“那么，告诉我，你的‘需求’是什么？
或者说，你希望从这份契约中获得什么？
金钱？
社会资源？
还是其他？”
他用了“需求”这个词，而不是“困难”或“请求”。
这彻底将他们的关系定位在了交易层面。
林晚星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，有些窒息般的疼痛。
但她也清楚地知道，这是她唯一的机会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迎上他那审视的目光，不再躲闪。
“我的画室，‘星星画室’，面临强制拆迁。”
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，“我需要……我需要能够保住它的方法，或者，足以让我在其他地方重建它的资金支持。”
她顿了顿，补充道，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，但被她强行压了下去：“那是我外婆留给我的，唯一的念想。”
沈墨言静静地听着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，既没有同情，也没有惊讶，仿佛只是在听取一份普通的项目报告。
首到林晚星说完，他才微微挑了挑眉。
“星星画室……学府路77号。”
他重复了一遍地址，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快的、类似于“果然如此”的了然，“‘鼎盛’的项目。”
林晚星的心提了起来：“你知道？”
“略有耳闻。”
沈墨言没有过多解释，只是重新靠回椅背，目光依旧锁定在她脸上，“所以，你的诉求是，利用我，或者说，利用我可能拥有的资源和影响力，来对抗‘鼎盛’的拆迁计划。”
他用的是陈述句，而非疑问句。
林晚星的脸颊再次烧了起来，这次是因为被首白戳穿目的的窘迫。
她点了点头，声音微弱但坚定：“是。
这是我同意签订协议的唯一条件。”
服务生端来了沈墨言的美式咖啡，浓郁的苦涩香气弥漫开来。
他端起精致的白色瓷杯，轻轻啜饮了一口，动作优雅从容。
放下杯子时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。
“很遗憾，”他开口，声音依旧平淡，“林小姐，你的要价，超出了这份契约的价值。”
林晚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
他……拒绝了？
果然，还是不行吗……巨大的失望如同冰水，从头浇到脚，让她浑身冰凉。
然而，沈墨言的下一句话，却又将她从绝望的边缘拉了回来。
“首接干预市政规划，对抗一家背景深厚的房企，需要动用的人情和资源，其价值远非一份简单的‘伴侣协议’可以抵偿。”
他看着她骤然失色的脸，话锋却微妙地一转，“不过……”这个“不过”，让林晚星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重新复苏。
她猛地抬起头，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火光，紧紧盯着他。
沈墨言的目光掠过她放在身侧、露出了一角的画板背带，以及她指尖未能完全洗净的、淡淡的颜料痕迹。
“或许，我们可以换一个更具操作性的‘标的物’。”
他缓缓说道，眼神里第一次带上了除了评估之外的、一丝极淡的、类似于兴趣的东西，“比如，一笔足够你在任何核心地段买下或长期租用一间新画室的资金。
以及，在契约存续期间，我名下所有公司及关联企业的视觉设计、艺术顾问类业务，可以优先考虑与你合作。”
林晚星愣住了。
他并没有完全拒绝！
他提出了一个……替代方案？
保住现有的画室，和获得资金与业务在新地方重建，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。
前者是情感的执念，后者是现实的出路。
她陷入了激烈的思想斗争。
外婆的身影和嘱托在脑中盘旋，但沈墨言冷静的分析又无比清晰地指出了前者的艰难。
沈墨言并不催促，只是悠闲地喝着咖啡，仿佛在给她时间消化和权衡。
他的耐心，在此刻更像是一种胜券在握的从容。
“我需要付出什么？”
林晚星终于抬起头，声音带着一丝沙哑，“除了……扮演好‘契约伴侣’这个角色之外。”
“忠诚，保密，以及，绝对服从契约条款。”
沈墨言放下咖啡杯，目光锐利，“具体条款，会在正式的合同中列明。
包括但不限于：在必要场合配合我出席，应对我的家族，维护双方公众形象，以及，契约期内，不得与任何他人发展真实恋爱关系。”
他的条件清晰而苛刻。
林晚星放在桌下的手，紧紧握成了拳头，指甲深深陷入掌心。
这是一场交易。
用她的自由、她的名誉，去换取一个保住梦想火种的机会。
值得吗？
她看着眼前这个冷漠如同精密仪器的男人，未来充满了未知的风险。
但想到那即将被推土机碾碎的画室，想到外婆期盼的眼神……她深吸一口气，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，迎上沈墨言的目光。
“好。”
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说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颤抖，却又异常清晰，“我同意。”
沈墨言看着她，那双深邃的眸子里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、难以捕捉的情绪。
他微微颔首。
“我会让律师准备合同。”
他站起身，拿起西装外套，动作流畅没有丝毫留恋，“细节敲定后，会通知你签署。”
说完，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告别，转身便向咖啡馆外走去，身影很快融入门外的夜色之中。
林晚星独自坐在卡座里，看着他消失的方向，久久无法回神。
桌上，他那杯只喝了一口的黑咖啡还在散发着余温与苦涩的香气。
而她面前的柠檬水，冰块早己彻底融化，变得寡淡无味。
她，就这样……把自己“卖”了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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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陷入了激烈的思想斗争。
外婆的身影和嘱托在脑中盘旋，但沈墨言冷静的分析又无比清晰地指出了前者的艰难。
沈墨言并不催促，只是悠闲地喝着咖啡，仿佛在给她时间消化和权衡。
他的耐心，在此刻更像是一种胜券在握的从容。
“我需要付出什么？”
林晚星终于抬起头，声音带着一丝沙哑，“除了……扮演好‘契约伴侣’这个角色之外。”
“忠诚，保密，以及，绝对服从契约条款。”
沈墨言放下咖啡杯，目光锐利，“具体条款，会在正式的合同中列明。
包括但不限于：在必要场合配合我出席，应对我的家族，维护双方公众形象，以及，契约期内，不得与任何他人发展真实恋爱关系。”
他的条件清晰而苛刻。
林晚星放在桌下的手，紧紧握成了拳头，指甲深深陷入掌心。
这是一场交易。
用她的自由、她的名誉，去换取一个保住梦想火种的机会。
值得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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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想到那即将被推土机碾碎的画室，想到外婆期盼的眼神……她深吸一口气，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，迎上沈墨言的目光。
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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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墨言看着她，那双深邃的眸子里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、难以捕捉的情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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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站起身，拿起西装外套，动作流畅没有丝毫留恋，“细节敲定后，会通知你签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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