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团上的生鲜食材实在令人失望。商家展示的图片色泽鲜亮、物美价廉，收到的货却让人沮丧——芹菜带着枯黄的叶子和老化的根茎，青椒的个头大得离谱却毫无鲜嫩质感，西红柿的表皮泛白，既不酸也不甜，像个菜瓜。这些劣质的食材让每顿饭都索然无味，甚至是难以下咽。
下楼倒垃圾时，整个小区冷冷清清，丝毫没有过年的气氛。早知如此，我无论如何也会坚持让妹妹把母亲送回老家。至少在家里，丈夫会操持一日三餐，我不必为吃喝发愁，也不必为了请假而四处求人，欠下人情债。更重要的是，母亲要能和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地过年，她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焦躁不安，整日闹腾。
想到这里，我决定拆开那箱东北特产。妹妹竟变得这样小气，不就些吃食吗?家里明明没有什么吃的，还叫我给她收着。算了吧，我打开来改善一下伙食。
最近这些日子，我的生活轨迹简单而重复: 照顾卧床的母亲，帮妹妹收源源不断的快递包裹。今天一双新鞋，明天一大包新衣。有小宝的，也有妹妹自己的。看着这些不断增加的战利品，我不禁对妹妹的经济状况产生疑惑，这是负债家庭该有的消费模式吗?小宝正处于快速发育期，这许多衣物鞋袜恐怕还没上身就不合适了。
我无意间打开妹妹的鞋柜，眼前的景象更是让我震惊: 十几双同款的高跟鞋整齐地排列着，像是某种无声的炫耀。这让我想起妹妹曾说过的话: 姐，你不知道，每次工作压力大的时候，我就控制不住想买东西。
望着这些堆积如山的购物成果，我的心揪得生疼。这些看似光鲜的东西，真的能填补她内心的空洞吗?那些辛苦赚来的血汗钱，就这样挥霍在虚无的面子和一时的情绪宣泄上，值得吗?特别是那些足有十厘米的细高跟鞋，还有几双夸张的大红色高跟鞋，一个四十多岁的职场女性，真的需要这样浮夸的装扮吗?穿着这样的鞋子，又怎能在职场中自如行走呢?
人生在世，能花钱才能赚钱攥在手里的都是纸，花出去的才是钱只有花出去的钱，才是你自己的钱。这些话像魔咒般在妹妹口中反复念叨，说得如此理所当然。这到底是什么歪理邪说?她早已被那些消费主义鸡汤给彻底洗脑了。
更要命的是，她这样的消费观念，让原本就自私的母亲更加肆无忌惮。母亲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: 我为什么不花她钱?我不花也是浪费，也是便宜了别人。母亲嘴里的别人，包括妹夫、弟弟，还有围绕妹妹身边奉承她的人。只要母亲开口，上万的床妹妹眼都不眨就买，刚买的轮椅母亲说不好用，立马换新的。母亲说要康复治疗，一年十几万的医疗费她也在所不惜。几年前母亲还能走动时，妹妹带下属出国旅游，她要跟着。飞机要坐头等舱，到了国外却只在酒店睡觉。她根本爬不动山，玩不动水，但母亲享受被众人簇拥的感觉，谁不巴结上司的母亲?这一比较，母亲觉得我小气，对我百般挑剔，越发难伺候。
在与母亲的闲聊中，她不经意地提起妹妹最近又向表弟借了一笔钱。母亲坐在轮椅上，手里捧着一杯热茶，语气轻描淡写，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。我正在收拾碗筷，心头一震，动作定格在那里。或许，妹妹对我不满的种子，早在她当年向我借钱时就已经悄然埋下。我明明拥有更高的贷款额度，可我却只同意给她贷那么少，而且是在她多次恳求之后，我才勉强答应的。在讨价还价的过程中，她逐渐失去了耐心，银行的钱，不借白不借亲姐妹之间，能帮的忙却推三阻四连亲妹妹都信不过……从这些话语中，我明白，在她眼中，我已经变成了那个最自私冷酷、不顾姐妹情谊的人。
她当时承诺三个月后归还。然而，三年过去了，她不仅没有还钱，还在四处筹款。她的财务缺口究竟有多大?借贷、盲目投资、疯狂消费等行为，或许只是冰山一角，背后可能隐藏着她对生活的失控和对未来的迷茫。而我，如何在这场家庭风波中找到自己的平衡点呢?或许，答案就藏在那张未兑现的借条之中。
2024 年 2 月 14 日正月初五。
清晨，我为母亲准备了热腾腾的小米粥。她左手端着碗，右手握着勺子，每次送粥入口时, 总会有些许洒落在胸前的围嘴上。她便放下勺子，用手指去拾起掉落的粥粒。我担心母亲的手沾满粥液后，再碰到其他物品，清洗起来会很麻烦, 于是急忙劝阻她: 妈，别用手去拾剩饭, 吃完我来收拾。
谁知，我这话一出口，母亲竟像孩子般赌气起来。她干脆将手整个伸进碗中，一把一把用手抓着吃，还斜着眼睛瞪我，带着几分得意似的挑衅。
若是从前, 我肯定会火冒三丈，一边训斥, 一边阻止她。但如今，我只是临时照看几天, 便也懒得计较。她爱怎样就怎样吧，我索性不管她了, 等她吃完，我再收拾残局便是。
这几天, 母亲几乎是隔一天就闹一次，嚷嚷着要回老家。我也跟妹妹提过, 既然母亲想回去，不如我带她走。可妹妹始终不松口，她话里话外都带有一层隐忧——她担心我会虐待母亲。我叹了一口气，不知何时起，曾经亲密无间、无话不谈的姐妹，变得如此充满猜忌和隔阂。
好吧, 既然妹妹有这份孝心，我就把机会留给她。母亲不回家, 我倒落得个清净。只是，看着母亲那副倔强的模样，我心里又泛起一丝无奈。毕竟, 血脉相连的亲情是无法割舍的，无论怎样，我们都无法真正逃离彼此。
